Below is a video clip about him. Wish I can meet him some day.
Hawping Peter explains about his good friend San Mao's death note.
眭澔平解釋所謂三毛遺書
source: http://tw.myblog.yahoo.com/iforgotbt/article?mid=2465&prev=2620&next=3571&page=1&sc=1#yartcmt
I felt this is a really touching piece and I totally support that they should a movie out of Echo's life stories.
17年往事細說分明,三毛是大家永遠的朋友
聽說最近有關『三毛遺書』的話題在大陸引起很大的迴響,很抱歉在台灣無風無雨因此我到最近才曉得,可見大陸讀者對已經過世的台灣前輩女作家三毛始終懷抱著強烈的關愛和注意,甚至遠遠超過台灣甚多,這點令我非常感慨。以下就是這封信的內容:
『小熊:我走了,這一回是真的。
在敦煌「飛天」的時候,澔平,我要想你。
如果不是自制心太強,小熊,你也知道,
我那批三百七十五把鑰匙會有起碼一百把交給誰。
這次我帶了白色的那隻小熊去,
為了親牠,我已經許久不肯擦上一點點口紅,
可是牠還是被我親得有點灰撲撲的。
此刻的你,在火車上還是汽車裡呢?
如果我不回來了,要記住,小熊,我曾經巴不得,巴不得,
你,不要鬆掉我的衣袖,在一個夜雨敲窗的晚上。
好,同志,我要走了。
歡迎你回台灣來。
愛人 三毛』
其實那是我最近受邀上了台灣的一個綜藝性質的電視談話節目『康熙來了』,當天討論到『遺書』的主題而延伸出來的新聞。首先請大家見諒,畢竟那是一個綜藝性質的節目,主持人並沒有給我這位來賓解釋或講述太多人文內容的機會,我很願意在三毛剛過的3月26日65歲冥誕之時,再這裡公開受教也跟大家誠懇的聊聊這段塵封了17年的往事。
事 實上我一直把那封信當成是『三毛遺留給我的最後一封書信』,而並不是她本人所謂正式公開交代身後事項的『遺書』,更何況文人與文人之間以文會友的文字信箋 往來,用字遣詞本來就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我從未以三毛署名的『愛人』自居,甚至一再強調我和三毛之間沒有任何男女私情,頂多算是一份還未發展的忘年之情 誼。偏偏彼此以文會友的相知相惜又發生在我與三毛各自都在人生最關鍵、也最轉捩的整個1990年裡。雙方所有誠懇單純的情誼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她忙著自己人生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電影劇本『滾滾紅塵』、我也忙著我自己人生第一次辭去電視新聞主播到英國留學深造博士學位,展開了從那年一直延續至今你們ˊ大家看到的一種環遊世界、旅行探險紀錄的人生使命。
至於,我珍藏的那張三毛親筆的文字是她過世前兩天,夾在送我的書裡單獨給我私人的信件,本來就不是公開給芸芸眾生的遺言交代;更何況文筆精湛、心思細密秀異如三毛在寫那封信時,裡面處處隱涵著我們一年中聊天談心的『暗語』,當然會令一般人看的一頭霧水。比如說:小熊、敦煌飛天、白色的那隻小熊、自制心太強、那批375把鑰匙、夜雨敲窗、鬆了你的衣袖、愛人同志……等等。三毛媽媽曾經告訴過我:『從小只要三毛想藏的東西,沒有人能找的到。』我雖然不能確定我是否找到她所有的鑰匙?但是為了方便大家了解、也願意試著進入兩個年紀差了17歲的作家之間的心靈世界,我也只有把類似的『達文西密碼』一一明確解讀如下,不盡之處特請見諒:
1. 小熊──三毛對眭澔平的暱稱,來自她對於每個真誠可愛並且常會帶給旁人溫暖的人,都當作是西方陪伴孩子長大的『小熊』(Teddy Bear)。
2. 敦煌飛天──三毛曾對我聊到:當她1990年首次獨處在敦煌石窟洞穴裡的感受,就是在漆黑的空間裡突然看到高高映在上方佛臉面龐巨大的光;一如她幾次自殺瀕死的經驗一樣,正是輕飛懸浮在半空中鳥瞰,然後抬起頭想要迎著黑暗中唯一的光束向前輕盈的飛去。
3. 白色的那隻小熊──這是我在1990年12月7日 從英 國深造 博士學位的寒假回台,親手送給三毛的禮物,她愛不釋手。而我此舉是為了回報三毛在同年7月29日 為了鼓勵我辭去了當年名利雙收的台灣電視新聞主播工作、正準備隻身赴英深造時,她主動把那隻一直在她身邊、也是她最愛的那隻棕色的小熊送給了我、陪伴遠渡重洋。
4. 自制心太強──不妨用三毛11歲就讀了一輩子最愛的紅樓夢來解讀三毛:三毛並不是一個只會尋求像史湘雲般浪漫瀟灑率性的人、更不是一個像賈寶玉般偶爾會放縱自由的人,許多較為了解她的人一定都會看到她同時還擁有林黛玉細膩敏感的才情與王熙鳳的大聲大調又能幹的才性。其實她的感情世界裡根深蒂固藏著一個拘謹保守又固執所愛的薛寶釵, 因此雖然三毛對每個人都非常親切活潑、充滿熱情,卻絕非在表示那是一種世俗的男女情愛,更不用誤會她會是一個隨便虛擲感情的女人。我非常同意如果過度解讀 三毛文字書信裡的熱絡情誼就當成是一種愛,那還真的是不了解三毛了。三毛可能放在嘴上到處嚷嚷的都不如藏在她內心最深處的那把鑰匙來的震撼動人;因為三毛 的自尊心與自制心在生活與感情上都是一樣的強,強到連我這個在她口中小她17歲的『小鬼』,即使因為兩人計劃一起旅行再合寫一本書,而和她錄音暢談了一整年,都還會驚訝她矜持保守自己內心秘密的程度。
5. 那批375把鑰匙──我曾經在對三毛首次的訪談中說到,覺得她的內涵豐富、世界開闊、見聞廣博,因此用了一個擁有375間客房的大旅館來形容她,因為三毛就像是一名在接待櫃台後有著375把鑰匙般豐富精彩的人。但是,在文人孤獨的內心世界裡,她卻只要用到簡單的三把鑰匙就可以跟一般人溝通了;換言之,三毛每一把鑰匙可以開啟不同房間裡的萬般風景,對於她週遭的一般人而言要不是不了解,要不就是即便三毛慷慨的為他們一一開啟,他們也聽不懂、甚或無力承受的。
6. 夜雨敲窗──這是三毛送給我她親手寫的一首最摯愛的新詩『曉夢蝴蝶』,之前也曾譜成了曲。我曾告訴過她詩中有著我最喜歡的那句最後四個字就是『夜雨敲窗』。原詩如下,我也還一直保留有三毛親筆手稿的真跡:
『那夜的雨聲 我還記得 說了什麼話 對你 卻 都已忘
曉夢裡 漫天穿梭的彩蝶 撲落枕邊 說 說這就是朝生夢死
不 我不再記得什麼 除了夜雨敲窗
愛情不再是我永恆的信仰 只等待 時間給我一切的答案』
7. 鬆了你的衣袖──這是在三毛過世前兩天,她送給我已拍攝上映成電影的新作『滾滾紅塵』,而我也送給她一本自己連載後集結的新作『誰應該與我相遇』。其中我那本新書裡第115頁的文句就有這麼一段。記得之前她也曾經興奮的拿著連載的雜誌跟我說:當年所有我已發表的文章裡,最感動她的就是這一句話『鬆了你的衣袖』。那段紀錄著我與初戀女友交往四年後分手的心情,其中部分原文如下:
『鬆了妳的衣袖,任妳捲起狂風暴雨掠過眼前,
擾亂的何止髮絲,還有我那輕巧易碎的心。』
8. 愛人同志──當年最流行的歌曲是羅大佑創作的『戀曲1990』 與『愛人同志』,幾乎大街小巷都在四處傳唱。我們也在多次聊天的話題裡都異口同聲的期待:未來的人生伴侶一定要既是個濃情密意的『愛人』,也要是個志同道 合的『同志』,就像三毛和荷西一樣。其實,關於這一點當我讀到此信的最後,我也著實被她這結語裡若有似無的神來之筆又一次嚇了一大跳:原來她375把鑰匙裡面有一把鑰匙鎖著一個我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一直把我當成是她這樣層級的朋友在珍惜與善待,過了17年後的今天,直到我也已經到了三毛自殺當時同樣48歲的年紀,我才體會到人生要再找到如此心靈相契的朋友是這般的不容易。三毛的確像她媽媽所說的:從小只要三毛想要藏的東西,沒有人能找的到,除非她自己最後說出來。
還好當年為了合寫那本未出版的書『南來北往 東成西就──三毛 眭澔平1990大串連』而把我們所有聊天的內容完全錄音保存了18年;我也在三毛家託付下,妥善保存三毛生前的文物至今從不曾流散過,不然將來恐怕是無法應付這麼多大陸網友與三毛忠實讀者如此殷切的求知好奇心。其中,那封大家最關心的信件『’91. 1』的日期是跟在『陳平給澔平』五 個字後面一起,當做標題寫在摺疊後信紙的背面當做替代信封的標題。可惜台灣那種綜藝性質的電視節目只給了我極為有限的時間講解,又無法播出當年存證的錄音 及其他相關文書史料,難免有甚多不周之處無法一一釐清。另外,多年來大陸作家雖然寫了非常多有關三毛甚好的著作,卻明顯因海峽兩岸的隔閡而不能到台灣來實 地了解,因此對於三毛在台灣許多第一手的資料都付諸闕如,往往只能用一些間接的報導與評述做為其一家之言的主要依據,這點是可以理解體諒的。也希望在我極 盡低調的紀念一位好友的同時,欣逢大陸旅客極為可能在這次台灣大選後將可全面來台參訪之際,歡迎來到我位於台北的小小三毛珍藏室裡,親眼看看三毛生前的衣 物、用品、寶貝、手稿與影音紀錄,也問問台灣人家喻戶曉的眭澔平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會有更多的了解與感動!
其 實,直到現在我還是不認為三毛是蓄意自殺的,只是她的心靈感應極強,不論在寫作的細膩上也在對於自己可能的人生大限上,三毛似乎都能在冥冥中預先產生一種 女作家敏銳卻無奈的直覺。她自初中二年級就因老師懷疑他數學作弊而用毛筆畫她的臉再遊行全校加以羞辱,以致輟學困在嚴重的『自閉症』中,還把自己關在房間 自修了整整8年;後來又因為小她8歲的愛夫荷西潛水意外身亡,直到她過世又一直被嚴重的失眠與『憂鬱症』折磨了12年。
我目前正以三毛的故事在試著寫一個電影劇本,今年也剛好是我剛滿三毛自殺那一年48歲的年紀,瞻前顧後的我好像有一點微妙的責任和使命,該為她多做些什麼事吧!只是到了這樣人生即將半百的分水嶺上,我的心中實在難掩紅樓夢裡『黛玉葬花』的心情──今日我可以幫三毛所做的,他日又有誰會為我做呢?我好像還沒能找到這樣生死不逾又饒富才情、理念相合的『愛人同志』。如果我也算是個擁有375把鑰匙的男人,三毛內心孤獨卻又期待與人狂喜溝通的宿命,當然無疑同樣烙印在我這個角落裡同樣孤獨的心上。
在我約30歲那年得遇三毛這樣的知音之後,儘管我旅行記錄並造訪了全世界五大洲172個 國家上千個城市、也一直活躍在台灣的電視廣播音樂文學極為多元的傳媒領域裡,卻一直沒有再能知交一位像三毛這樣,在心靈與才情上都『旗鼓相當』的摯友。如 果再讓我碰到,我或許不會再讓自己像當年那樣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能跳開拘泥於彼此年齡差距的顧忌、雙方都是公眾人物的拘束?──我心中就算有再多把鑰匙也打不開這個房間。不過我倒是堅信:如果能夠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讓自己這一生再有任何遺憾,包括不再像1991年1月4日 凌晨因為到香港辦簽證,而錯過了三毛死前最後打給我的兩通電話,也包括不會遺憾等到她過世後才發現,她偷偷藏在新書裡的最後那封信;當然也包括勇敢的去愛 一個難能可貴的朋友。這裡所謂的『愛』不必只是男女情愛的『愛』,在三毛的世界裡這是我所學習到而且終生受用不盡的喜悅。
或許鞭策自己能夠寫出這個劇本就是在尋求一種類似『心靈的救贖』,給我一個徹底誠實面對自己的機會。誰能想像雖然17年過去了,我卻一直不敢再聽當年我與三毛聊天的那三十幾卷錄音帶,也不想打開她在自殺前藏在新書『滾滾紅塵』裡一起給我的那封信。甚至,直到這一刻,我才從自己心靈塵封的最底層重新了解自己:為什麼這些年來我積極旅行全世界172個 國家紀錄寫作、甚至重走了兩次三毛筆下的世界、連她西班牙的與中國的朋友都變成了我的好朋友,還努力蒐集了她所有的作品、買下她住過的房子、珍藏她曾經鍾 愛的寶貝,到英國蘇格蘭漢學中心進行以三毛為主題的學術研究,卻沒有勇氣反覆聆聽她在醫院用絲襪上吊自殺前,在我家答錄機裡留下的那兩通淒涼無助的留言。 現在我必須克服所有心理的障礙,只是單純的想寫一個劇本來紀念她,希望幫她拿回那年金馬獎她錯身而過沒有領到的最佳編劇獎。想到這裡,我再抬頭看看她傲笑 在天際若即若離的音容神情,我真的還是心甘情願像三毛那樣,一生都如此傻傻的去做任何一件自己最想做的事,這應該就是三毛身為我們永遠的朋友,提醒我們所 有讀者永遠不要放棄去尋找生命裡那種最大的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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